前 言
聊《西游记》是让大家知道这部经典大概的宗旨,以后就不会只看妖魔鬼怪而着在相上。妖魔鬼怪是自己心识变现的幺蛾子,所谓降妖除魔无非是《金刚经》所说的降服其心,修行亦如是。就像做梦一样,感觉什么都有,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妄想生出来的幻境。
很多人所谓的修行,是去降服外界的东西,其实是行邪道,都是自己心识里的东西。
也许大家觉得天庭太可恶,奴隶制似的镇压孙悟空。事实上天庭是在度他。孙悟空傲慢(大我慢心),官封弼马温、看管蟠桃园,都是让他照看好自己的心猿意马,不让心意乱跑、妄跑,能及时悬崖勒马,降服其心。孙悟空未能理解,最后只能用八卦炉,把他先天的火眼金睛重新炼出来,这也是在度他。但这种方式很容易让人觉得是镇压,如同学佛要先持戒。有人质疑持戒,觉得被限制和控制了,其实持戒是对刚开始修行的保护。菩萨戒全名为菩萨解脱了,因戒而脱,因肆意妄为而作茧自缚。
后来孙悟空明白了,他想保护唐僧,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一个圈,对师父说:“老孙画的这圈,强似那铜墙铁壁,凭他甚么虎豹狼虫,妖魔鬼怪,俱莫敢近”,而八戒却认为是坐地为牢。比如学中医,村长一开始就说要一门深入,好好学桂林古本,学透学通、根基稳固后再学针灸、推拿……这样,不管学什么都不会走偏。但是有些同修认为村长限制他不让学这个、学那个。村长为什么要控制你呢?你学不学给我有能造成什么困扰呢?只是想让大家先得大道总持,只想让大家少走弯路。
孙悟空不也走弯路了吗?就看有没有福报能碰到唐僧、观世音菩萨来度化,即便有福报碰到也要生信之心才行。弯路走得太久、太长,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,就像一些妖怪已经走到九曲盘桓洞里,还能出来吗?村长天生不爱管事,看到有人将要踏进九曲盘桓洞、掉到陷空山无底洞、落入流沙河里就劝告一下,若把它看成是控制和阻碍,村长也没有办法,一定要走弯路是拦不住的。
村长看问题的维度并不比大家高,可能只是看问题的角度更独特一些,且天生对邪魔外道等幺蛾子不感兴趣。以前在北京,村长认为有问题、感觉很不舒服的事,后来通通出了问题。可能是生生世世的菩萨戒体保护着村长,身体会本能地起反应,不接受那些东西。村长上学时语数外成绩非常差,听不进去也学不会,本能的厌恶排斥,但是读圣贤的字句就大呼过瘾,且能过目不忘、过耳不忘。村长的金刚戒体也许是生生世世不知走了多少弯路,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,即元神护体。悟到的是正道还是邪道,是信根的问题,且信根和慧根都是与生俱来的。

第十三回 陷虎穴金星解厄 双叉岭伯钦留僧
为什么到双叉岭伯钦要留僧?
留僧是留下,不要向外求。经还是要取的,但作者表达的是若想心外求法,只要迈出去一步,离正道也远了一步。
背道而驰,以为外界有经、有佛、有法、有真。不知道“人人有个灵山塔,好向灵山塔下修。”
诗曰:大有唐王降敕封,钦差玄奘问禅宗。坚心磨琢寻龙穴,着意修持上鹫峰。边界远游多少国,云山前度万千重,自今别驾投西去,秉教迦持悟大空。
“大有”是大有卦,火天大有,大有其实是本自具足的意思。
“寻龙穴”是入道的法门,“鹫峰”是灵鹫峰,去灵鹫峰找佛陀。
《大般若波罗蜜多经》开篇:如是我闻,一时薄伽梵,住王舍城鹫峰山中……
佛陀在鹫峰山讲法,在其它地方也讲,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,但鹫峰是到顶了,这部经也到顶了,是究竟之法。
“悟大空”是悟真如性海,“大空”是真空妙有的空,孙悟空悟的空是个假大空,所以才有后来的真假悟空之辨。
却说三藏自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,蒙唐王与多官送出长安关外。一二日马不停蹄,早至法门寺。
唐僧从法门寺出发,再往前走就到双叉岭。这段很有意思,为啥叫早到法门寺?
“法门”是法的门。已本自具足,再往前一步是向外求,便迈出正法的门口了。只要向外求就到双叉岭,“双叉岭”是丫(岔路),本是一个道,出去求道,求法,即落二心,叉成两个了。这是在表法,看《西游记》与看大乘经一样,一点都不能着文字相。
本寺住持上房长老,带领众僧有五百余人,两边罗列,接至里面,相见献茶。茶罢进斋。斋后不觉天晚。正是那影动星河近,月明无点尘。雁声鸣远汉,砧韵响西邻。归鸟栖枯树,禅僧讲梵音。蒲团一榻上,坐到夜将分。
这些都是明心见性的诗,也是话外音。
“归鸟”是归来,而不是向外走。“月明”是本体圆融,真如自性,是大圆镜智之时。
如六祖所说:“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这首诗也是在点醒大家,若不识自己的本自妙明,向外求就掉老虎洞里。
众僧们灯下议论佛门定旨,上西天取经的原由。有的说水远山高,有的说路多虎豹;有的说峻岭陡崖难度,有的说毒魔恶怪难降。三藏钳口不言,但以手指自心,点头几度。众僧们莫解其意。
法门寺的僧人对唐僧说西天很难行,唐僧扪心自问点头,众僧们都不知道他是啥意思。
合掌请问道:“法师指心点头者,何也?”三藏答曰:“心生,种种魔生;心灭,种种魔灭。我弟子曾在化生寺对佛说下洪誓大愿,不由我不尽此心。这一去,定要到西天,见佛求经,使我们法轮回转,愿圣主皇图永固。”众僧闻得此言,人人称羡,个个宣扬,都叫一声“忠心赤胆大阐法师!”夸赞不尽,请师入榻安寐。
这个时候的唐僧是在说口头禅,他呆在寺院里,根本不知道修行路上的险恶。进入世间见识世事后,只要听见点风吹草动,就吓得战战兢兢。理都明白,事上拉去一练就迷,也不敢再说“心生,种种魔生;心灭,种种魔灭”了。
真正的不迷,是在红尘里和最险恶的人事打交道,像六祖受了衣钵之后跟在猎人队里行走十几年,与最恶最残暴的人在一起,心仍旧一尘不染,还能明明白白的,是真的牛。
有些人去藏地,觉得有的地方穷,物质匮乏,但人的心灵都很纯粹、纯洁和干净,这是没有在红尘俗世里被财色名食炼过。如果让资本主义去管理,把魔盒打开,还能如如不动,才是真金,才是有定力。
俗世会考验你是真修行还是假修行,村长和大家一样,大学毕业之后也在大城市里摸爬滚打,受了很多苦,但初心不变。来山里并非避世,如果有机缘再回城市,心境也不会再迷,也不会再对世间的财色名食感兴趣。如果某个官员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还能保持清廉,便是真炼成了。你看,人世间哪一处不是对镜练心啊?大多数人都是屡战屡败,一关都难过,更别说通关了…
这一段讲的是修行到底在哪修?
是在寺院里练坐禅讲法都是纸上谈兵,还是得入俗世在红尘里练?
炼悟空的八卦炉也指人世间道场,要不练出火眼金睛,要不九死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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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又是竹敲残月落,鸡唱晓云生。那众僧起来,收拾茶水早斋。玄奘遂穿了袈裟,上正殿,佛前礼拜,道:“弟子陈玄奘,前往西天取经,但肉眼愚迷,不识活佛真形。今愿立誓:路中逢庙烧香,遇佛拜佛,遇塔扫塔。但愿我佛慈悲,早现丈六金身。赐真经,留传东土。”祝罢,回方丈进斋。斋毕,那二从者整顿了鞍马,促趱行程。三藏出了山门,辞别众僧。众僧不忍分别,直送有十里之遥,噙泪而返。
唐僧刚去取经,没收悟空八戒之前,有两个凡夫随从。他见佛就拜,见塔就扫,有些和尚也是如此着迷于相,认为寺院里的佛像、佛塔是佛,见一个拜一个,见了众生、活菩萨却不拜、不供养,且心生傲慢。唐长老经常走着走着,见佛塔放光便立马上前,一拜就掉到妖怪洞里。尤其有一回见一山上黄金宝塔放光就去拜,一不小心掉到妖怪洞,自己送上门来,被奎木狼拴到定魂桩上。拜是放下自己的傲慢心,败自己的习气,并非拜多少下就做了多少功课。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给有情做功德,学习方便法门救有情众生出离苦海,这个是真正的实修。
“丈六金身”,佛陀的等身像是一丈六, 三米多高。法门寺的佛指骨舍利,指骨比我们的大拇指还粗。那时候如果见一个三米多高的人,相好光明,身上发着金光,肯定倒头就拜。
三藏遂直西前进。正是那季秋天气。但见数村木落芦花碎,几树枫扬红叶坠,路途烟雨故人稀。黄菊丽,山骨细,水寒荷破人憔悴。白红蓼霜天雪,落霞孤鹜长空坠。依稀黯淡野云飞,玄鸟去,宾鸿至,嘹嘹呖呖声宵碎。
这些诗比我们上学时学的那些好太多。
师徒们行了数日,到了巩州城。早有巩州合属官吏人等,迎接入城中。安歇一夜,次早出城前去。一路饥餐渴饮,夜住晓行。两三日,又至河州卫。此乃是大唐的山河边界。早有镇边的总兵与本处僧道,闻得是钦差御弟法师,上西方见佛,无不恭敬,接至里面供给了,着僧纲请往福原寺安歇。本寺僧人,一一参见,安排晚斋。斋毕,吩咐二从者饱喂马匹,天不明就行。及鸡方鸣,随唤从者,却又惊动寺僧,整治茶汤斋供。斋罢,出离边界。
唐僧到了大唐边界,天不明就要出城、出界,这个边界是圈,天没亮就想跳出去,行的是无明之道。
这长老心忙,太起早了。原来此时秋深时节,鸡鸣得早,只好有四更天气。一行三人,连马四口,迎着清霜,看着明月,行有数十里远近,见一山岭,只得拨草寻路,说不尽崎岖难走,又恐走错了路径。正疑思之间,忽然失足,三人连马都跌落坑坎之中。
什么是心忙?
“忙”通“盲”,心盲就是没有得正法眼藏。没有得慧眼、清净眼就去行道,相当于瞎子摸黑前行,东一杠子西一杠子到处撞墙。很快就失足跌落坑坎里。
三藏心慌,从者胆战。却才悚惧,又闻得里面哮吼高呼,叫:“拿将来!拿将来!”只见狂风滚滚,拥出五六十个妖邪,将三藏、从者揪了上去。这法师战战兢兢的,偷眼观看,上面坐的那魔王,十分凶恶。真个是:雄威身凛凛,猛气貌堂堂。电目飞光艳,雷声振四方。锯牙舒口外,凿齿露腮旁。锦绣围身体,文斑裹脊梁。钢须稀见肉,钩爪利如霜。东海黄公惧,南山白额王。
唐僧在法门寺跟那些僧人说“心生,种种魔生;心灭,种种魔灭。”碰到魔之后就战战兢兢,是不是在啪啪打脸?
唬得个三藏魂飞魄散,二从者骨软筋麻。
把三藏吓得魂飞魄散,这就是不走人间道,不知人间道的险恶。
魔王喝令绑了,众妖一齐将三人用绳索绑缚。正要安排吞食,只听得外面喧哗,有人来报:“熊山君与特处士二位来也。”三藏闻言,抬头观看,前走的是一条黑汉。你道他是怎生模样:雄豪多胆量,轻健夯身躯。涉水惟凶力,跑林逞怒威。向来符吉梦,今独露英姿。绿树能攀折,知寒善谕时。准灵惟显处,故此号山君。
又见那后边来的是一条胖汉。你道怎生模样:嵯峨双角冠,端肃耸肩背。性服青衣稳,蹄步多迟滞。宗名父作牯,原号母称牸。能为田者功,因名特处士。
熊山君其实就是个黑熊精。
“特处士”是通音,“特”指公牛,以前祭祀用特。“处士”通处世,出世间或者处世间。三藏原本在寺院里,现在要去行菩萨道,学善财童子五十三参,入世间行道。先测试、考验一下他的道心,看他能否胜任。特处士是个牛精,是被特意安排去测试三藏的,取经路上所遇的妖怪也是如此。
这两个摇摇摆摆,走入里面,慌得那魔王奔出迎接。熊山君道:“寅将军,一向得意,可贺!可贺!”特处士道:“寅将军丰姿胜常,真可喜!真可喜!”魔王道:“二公连日如何?”山君道:“惟守素耳。”处士道:“惟随时耳。”三个叙罢,各坐谈笑。
熊山君是吃素的,特处士也随他一起,这些妖怪都如此,说明是在故意测试三藏。
“寅”是寅时,凌晨三点至五点,天还是黑的,卯时启明星出现天才亮。
“寅将军”指寅时就将军,将军是名词也是动词,武王伐纣就好比是将军。唐僧自己没明白就开始摸黑走路,反被自己的无明将了一军。
只见那从者绑得痛切悲啼。那黑汉道:“此三者何来?”魔王道:“自送上门来者。”
魔王说这三个人是送上门来的,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偏进来。很多时候遭遇倒霉、赔钱、受苦厄,其实不是恶来找,而是自己闲着没事往上撞。有些东西学不会就不学,守好自己的心意,当好弼马温、看好蟠桃园就没灾没恶。
村长没事的时候就读书、反思。有很多事是起妄想自己招来的,什么都想干、都想要,最后栽跟头掉到洞里被五花大绑,碰得头破血流。

处士笑云:“可能待客否?”魔王道:“奉承!奉承!”山君道:“不可尽用,食其二,留其一可也。”
“食其二留其一”是在表法。做事不能有二心,把二心灭掉,不管遇到什么障碍,要一心一意修行。什么是修行?无非就是自度度人。自度很简单,当好弼马温、看好蟠桃园;度人也很简单,自己发光,才能普照万物。
魔王领诺,即呼左右,将二从者剖腹剜心,剁碎其尸。将首级与心肝奉献二客,将四肢自食,其余骨肉,分给各妖。只听得啯啅(guōzhuó)之声,真似虎啖羊羔。霎时食尽。把一个长老,几乎唬死。这才是初出长安的的一场苦难。
初出长安的第一场苦难就差点把长老吓死。村长常说,不懂中医、不开慧眼、不学祖宗的智慧,在世间就是摸黑前行,资本家会把你的气血全部耗尽,最终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
正怆慌之间,渐渐的东方发白,那二怪至天晓方散。俱道:“今日厚扰,容日竭诚奉酬。”方一拥而退。不一时,红日高升。三藏昏昏沉沉,也辨不得东西南北。正在那不得命处,忽然见一老叟,手持拄杖而来。走上前,用手一拂,绳索皆断。对面吹了一口气,三藏方苏。跪拜于地道:“多谢老公公!搭救贫僧性命!”老叟答礼道:“你起来。你可曾疏失了什么东西?”三藏道:“贫僧的从人,已是被怪食了;只不知行李、马匹在于何处?”老叟用杖指定道:“那厢不是一匹马,两个包袱?”三藏回头看时,果是他的物件,并不曾失落,心才略放下些。
启明,天亮,太白金星前来搭救。这段在表深层次的法,也正示现了六祖所说的“不识自性,学法无益。”太白金星叫启明星,明白之后方知自己要修什么、学什么,才不会迷。所以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去行道,摸黑往前拱行无明道,就会碰得头破血流,因为你根本没有方向。
问老叟曰:“老公公,此处是甚所在?公公何由在此?”老叟道:“此是双叉岭,乃虎狼巢穴处。你为何堕此?”三藏道:“贫僧鸡鸣时,出河州卫界,不料起得早了,冒霜拨露,忽失落此地。”
双叉岭就好比一条道,像树丫分了岔,为是非之处,岔就是有对立。这个世间就是双叉岭,有是非、彼此和善恶。
双叉岭里面多虎狼,意思是说世间有各种妖魔鬼怪和幺蛾子。
三藏起得太早,摸黑走,冒着霜趟着露就开始行道,要去取经见佛,最后踏到老虎洞里。
“见一魔王,凶顽太甚。将贫僧与二从者绑了。又见一条黑汉,称是熊山君;一条胖汉,称是特处士;走进来,称那魔王是寅将军。他三个把我二从者吃了,天光才散。不想我是那里有这大缘大分,感得老公公来此救我?”老叟道:“处士者是个野牛精。山君者是个熊罴精。寅将军者是个老虎精。左右妖邪,尽都是山精树鬼,怪兽苍狼。只因你的本性元明,所以吃不得你。你跟我来,引你上路。”
玄奘本性元明,有元神护体,妖怪伤害不了他。
三藏不胜感激,将包袱捎在马上,牵着缰绳,相随老叟径出了坑坎之中,走上大路。却将马拴在道旁草头上,转身拜谢那公公,那公公遂化作一阵清风,跨一只朱顶白鹤,腾空而去。只见风飘飘遗下一张简帖,书上四句颂子。颂子云:“吾乃西天太白星,特来搭救汝生灵。前行自有神徒助,莫为艰难报怨经。”三藏看了,对天礼拜道:“多谢金星,度脱此难。”拜毕,牵了马匹,独自个孤孤凄凄,往前苦进。
这段暂告一个段落,下一段又遇到新的问题,后来碰到孙悟空并收编了他。